2010年10月1日 星期五

書評:科學革命的結構(王玫玉)

書評:科學革命的結構

 

國立清華大學人類學研究所

王玫玉

meiyu0412@gmail.com

 

    孔恩1962年所出版的《科學革命的結構》一書,在科學哲學與歷史(Philosophy and History of Science)領域是一個重要的里程碑本書除顛覆科學史學與科學哲學的傳統外更深刻影響政治學社會學等一般社會科學領域從物理學背景跨足到科學史領域的孔恩提出以典範移轉(paradigm shift)的概念,來理解西方自然科學中有關科學知識理性的過程,以典範移轉(paradigm shift)的概念來描述自然科學演進的。《科學革命的結構》一書出版後,孔恩的論受到大家的熱烈的討論關於科學史的研究學者們逐漸發現「科學累積發展史觀」的信念逐漸被挑戰因為有越來越多問題似乎得不到解答科學是種非累積的發展模式的想法逐步成形這也使得科學史的研究產生一場革命開始試著探詢「科學家與當時研究議題的關係」而非「今昔的對照」。

   

    孔恩嘗試有別於過去自圓其說的傳統線性科學史書寫,而使用更寬廣的社會社群形成脈絡,來理解當代自然科學面貌孔恩舉出了自然科學發展的例子尤其是天文學例如托勒密的地球中心論至哥白尼的太陽中心論與物理學牛頓物理學至愛因斯坦物理學,來質疑過去對於科學發展乃是線性累積並不斷進步的看法孔恩的研究一開始想要理解的是一個矛盾利用典範(paradigm)概念來描繪自然科學演進的過程依循孔恩論述的脈絡科學革命歷程為:「舊有典範\常態科學異常現象\危機到來科學革命\典範轉移新式典範\常態科學舊有……」週而復始的循環而非單向線性積累孔恩提出常態科學的概念在這個階段科學家有共同的語言與高度的共識他們共享一套完備的理論,即為典範(paradigm)科學工作主要就是以理論來解自然之謎但是每一典範總會有面臨危機的時候會有碰到它無法處理的現象產生這時科學家就要從頭開始重新拼湊出一個新典範以解決先前無能為力的問題這個階段就是科學革命革命過後新典範提供了新的共同語言與觀點又再次回復到常態科學階段所以科學的進展就是在於常態科學之間的替代因此「典範轉移」被視為「科學革命」

 

   孔恩「革命性」論述的邏輯來看要原因乃在於新舊典範間不可共量性(Incommensurability)的差異科學革命前後的典範必無法互的地方亦即不同典範中看事物的觀點有全面性的不同,孔恩將其稱之為「格式塔轉換(Gestalt-switch)簡言之即是從一個理論的世界轉變到另一個世界兩個世界存有不同的世界觀,因此不同世界觀的科學不能進行是非或優劣之比較如同在人類學文化研究中常被提及的「文化相對論」,很多時候對於事物的詮釋,理解更為重要。 對於科學史研究的貢獻《科學革命的結構》一書即針對人類歷史尤其是亞里斯多德之後的科學發展提出了所謂「典範(paradigm)的解釋架構孔恩認為我們不能以我們自身所處的時代來閱讀前人的科學論述例如亞里斯多德時代的力學觀念或是中世紀的天文學每個時代的科學理論都是根據當代的知識及文化所形成的「典範」不同時代的科學進展都是典範的轉移(paradigm shift)用這樣的觀點來回顧歷史我們才能夠理解為什麼亞里斯多德時代的倫理學與政治哲學,雖然與現代相去不遠科學知識方面卻與我們的知識有天壤之別,但如果我們還是用現代的習慣去閱讀會覺得根本是難以想像的「無知」如此一來會讓我們的研究失焦,且落入沒有意義的無法理解與批評。

 

    孔恩在科學史上的重要貢獻在於運用典範概念來描繪自然科學演進的過程但對於典範概念的含糊不清典範不可共量等問題,孔恩為了補充「典範」概念的不足,孔恩之後提出科學基體(Disciplinary matrix)概念補充並認為典範間並非「完全不可共量」而是「不完全可共量撇開科學基體不談典範間「不完全可共量」其實正意謂著不同典範間仍有共量的空間倘若典範間有共量的空間孔恩是否也有點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導致論述前後有所矛盾。

此外,筆者認同孔恩所提出的科學革命概念在自然科學領域中非常具解釋力然而反觀社會科學,筆者並不認為有所謂「常態科學」存在自然科學與社會科學最大的差異在於,筆者認為社會科學多半因外部環境改變而產生所謂典範而非固有典範之缺陷筆者認為社會科學中並不存在常態科學典範轉移或科學革命問題而是隨著時代的變遷產生不同的研究典範或許這些新舊典範如同孔恩所述,並不是優勝劣敗問題因此筆者並不認同是因為典範固有論述有所問題,而是隨著時代潮流衍生不同研究典範進而研究新興議題與思維方式。

 

    由於常態科學的研究在典範的指導下進行,因此典範對於思考的支配程度幾乎指導了一切常態科學的進行對於科學家而言心中對於結果的期盼與想像總是有那麼一點輪廓或圖像因此當發生了非預期中的研究結果時科學家的反應往往不超過以下兩種情形要不就認為實驗過程出錯,選擇新再做或調整實驗條件,另一種就是懷疑理論的正確性通常結果大多是認為實驗過程出錯居多,對於懷疑理論的正確性較少反觀台灣教育就像是從事科學研究過程般,經常把「典範」就是教科書看得太重筆者相信典範的存在的重要性與必要性,但在信仰典範的同時,如何思考同樣不也是過程中一個很重要的部分?而典範的支配力量是透過什麼樣的機制得以施展也許討論本身就是一個有趣的歷程就如同在科學史觀的討論上孔恩認為歷史是由人類無法掌握的時代精神所創造的因此不管是「典範」「學術基體」就像時代精神一樣控制科學家的理論和研究。

 

  
參考書目

Thomas S. Kuhn

        1994[1962] 科學革命的結構,程樹德、傅大為等譯。臺北:遠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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